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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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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防止郭馨搗亂,冉母特意把冉懷舟叫到了他們那一桌,就坐在她身邊。兒子陪著老媽坐,誰也挑不出什麽理兒。再加上他們那一桌都是些老年人,年輕人也知道他們難得敘舊,誰也不會上趕著插進去。倒是梁黙晗把蘇虹叫了過去,也是坐在身邊,一個個的介紹著幾位老教授,都是醫學界數得上的人物。

冉母拉著梁黙晗聊的熱鬧,話裏時不時的帶著身邊兩個年輕人,外人看著不過是一個炫耀學生,一個炫耀兒子。更何況這兩個年輕人都在一個醫院,一個科室,話題自然更多。有眼力見的也看出來梁黙晗和冉母的意思,也使勁的撮合。幾位老太太在醫院、學校也是個頂個的嚴謹端莊,可一遇到做媒的事兒,都是個尋常愛熱鬧的老太太而已。

蘇虹一開始覺得尷尬極了,她以前還覺得跟陌生男人相親是一件非常痛苦又不自然的事,沒想到這跟非常熟悉的男人“被迫相親”更加痛苦,尤其是在知道對方對自己有意的情況下。不過等她瞧見冉懷舟的臉色,她就樂了。

冉懷舟可不知道一件衣服就讓冉母看出這麽多門道,更加不知道她已經去醫院打聽過了,現在見她和梁院長這架勢,還以為是托梁院長給他介紹女朋友,而那個對象正好是蘇虹。要是別的時候他可能還會高興,可現在他是在被拒絕後的苦苦追求中,而且以蘇虹的性格,肯定覺得別扭,他媽媽這樣的舉動反倒是好心辦壞事了。

可是沒辦法,這麽多人在,冉懷舟總不能大聲告訴冉母說,你兒子正在追求人家呢,您就留點空間讓他自己發揮去吧。於是乎,他也只能聽著自家老媽似是跟老同學懷念過去,其實無一不在揭他短,長一句短一句的說著八百年前的事,順帶著誇他現在是如何如何的優秀。冉母是一個勁兒的看著蘇虹的反應,壓根沒瞧見自己兒子的臉色有多難看。梁黙晗可是看得真真的,她看著冉懷舟長大,可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尷尬而又覆雜的神色。要是讓急診室那些人見了,他們心中堪稱完美的冉大夫恐怕就要幻滅了。

蘇虹也沒想到冉母居然這麽大方,把冉懷舟少年時代那些糗事都拿出來跟大家分享,她很想笑,可是又得顧及冉大夫那顆驕傲的赤子之心,只好假借喝飲料,偷偷的抿著嘴角樂。這樣的小動作又怎麽逃得過冉懷舟的眼睛,那一杯牛奶可是沒怎麽少過。要是能讓蘇虹高興,那,丟臉就丟臉吧。冉懷舟這時候可真算得上是破罐子破摔了,照樣吃喝,別人愛說什麽說什麽去。

一頓飯吃了兩三個鐘頭,才算鬧哄哄的散了。冉母這一晚上連自己丈夫也沒顧得上,就看著冉懷舟和蘇虹,夥著梁黙晗把這倆留到最後。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就說他們還要聊聊,讓冉懷舟先把蘇虹送回去。

哭笑不得的告別了父母和老師,冉懷舟和蘇虹走向停車場。

“冉大夫,你真要送我?”蘇虹甩著手裏的車鑰匙,一臉戲謔的對冉懷舟說。

“哎呦你可別再逗我了,今兒這一天可真夠我受的。”冉懷舟這時候也裝不下去了:“還是勞煩蘇大夫,要是順利就把我給捎回去吧。”

“行啊,今兒做好事,上車吧。”

坐在副駕駛,左右斟酌,冉懷舟終於開口了:“蘇虹,那個,我媽她平時不這樣。”

蘇虹笑著看了他一眼,說:“梁院長平時也不這樣。”

“對呀,你說她們今兒這是怎麽了,我怎麽就覺得透著怪呢。”

“那我怎麽知道,你得問她們去。”

“不過,我媽好像挺喜歡你的啊,她很少這麽誇人。”

“那你回去替我謝謝伯母吧,她剛都誇得我不好意思了。”

“我想你要是親自去謝她,她會更高興的。”

蘇虹沒有再說話,她明白冉懷舟的意思,這個見,可不只是像今天這樣的見而已。說起來今天鄭教授那麽對她,她還真有點受寵若驚。

車子裏一時陷入沈默,可是冉懷舟再不會因為這個而尷尬。今天飯桌上他已經尷尬到了極點,這時候蘇虹的又一次回避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麽了。況且,他也知道在追求蘇虹的道路上,恐怕會一直遇到這個問題。但是他也相信,精誠所至金石為開,就算蘇虹的心是塊石頭,他也要給她捂熱了。

車子一路疾馳,很快到了冉懷舟家小區門口。

冉懷舟拉了車門,沒能打開,車門還鎖著呢。

蘇虹低頭深吸一口氣,像是給自己打氣似的,雖然聲音很小,但足以讓副駕駛上的人聽清楚:“懷舟,你再給我點時間。”

“吧嗒”一聲,車門鎖開了。

冉懷舟的手搭在車門上,遲遲沒有動作。

“蘇,蘇虹……”

蘇虹依舊沒有擡頭,眼睛死死的盯著方向盤:“懷舟,我需要時間,我上次的話,說的太過草率了,我需要時間仔細考慮一下。”

“我說過,不管多久,我都可以等。”

“你知道我的過去……”

“我知道,你忘了嗎,是你親口告訴我的,杜家傑,杜子同,關奚若,你的過去我很清楚。而我的過去,艾衛衛,毛子,你也很清楚。你也說了,那是過去,我認為既然是過去,就不必耿耿於懷。只有放下了,才叫過去。”

“懷舟,你真的不會後悔嗎?”

“如果我現在放棄,我才會後悔。”

蘇虹靜靜的坐在那兒,她好想擡起頭,她覺得眼淚已經快要忍不住了。可是不行,如果擡起頭,就算眼淚不流下來,冉懷舟也會知道的。

冉懷舟心中嘆氣,這個蘇虹,不管到了什麽時候,都喜歡一個人堅強。

“蘇虹,你要時間我可以給,我說過,我不會放棄的。但是你不要把它當做一種壓力,我不希望帶給你困擾。包括今天的事,如果你覺得不舒服的話,就不要把它放在心上,就當做沒發生過一樣。我說過,我愛你,我希望你幸福。”

說完,冉懷舟下了車。關上車門,冉懷舟再也沒有回頭,心裏想著,如果哪一天蘇虹願意在他面前流淚,那他該有多高興啊。轉念一想,要是蘇虹真的哭了,他肯定又會覺得心疼。不過,今天蘇虹的話,應該是變相的收回了那個拒絕,他和蘇虹,終於還是有戲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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